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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风采”人物专访:张泽钧

22岁,张泽钧师从著名大熊猫研究专家胡锦矗;36岁,他接受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邀请,成为该组织最年轻的大熊猫专家。值得一提的是,目前享有这一殊荣的全球仅10人。41岁,他坚守在大熊猫等濒危动物研究保护的第一线。他潜心研究,“抱”着熊猫过日子……
 
结缘大熊猫,一往而情深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兴趣并非与生俱来,它或与你一见倾心,令你心驰神往;或许在后天的经历中再见倾情,让你义无反顾。
 
  1992年,张泽钧成为我校生物系生物教育专业学生,打算毕业后做一名人民教师,平时学习踏实认真,刻苦努力,专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彼时的他尽管掌握了大量的生物知识,却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科研扯上关系。然而事情不会总是顺着个人的意愿发展。
 
  1993年至1995年,高考取消生物科目的政策从试点到全面展开,这个消息对于一心想成为生物教师的张泽钧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冲击。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时候,大熊猫研究专家胡锦矗正招收研究生,因成绩优异的他被推荐免试攻读硕士研究生,成为了胡老先生门下弟子。此后,他便跟着胡教授,走进了生物研究的大门,开始探索国宝大熊猫的生存奥秘。在胡锦矗的指导下,张泽钧开始了与大熊猫的各种接触,从校园到野外,从理论到实践,系统全面地学习大熊猫相关知识。
 
  1999年研究生毕业后,张泽钧被胡锦矗推荐给自己的得意门生魏辅文(现任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副所长、著名大熊猫专家)继续攻读博士。 在这里,他接受着最前沿的科学理念和学术思维的训练,如饥似渴地学习一切跟大熊猫有关的知识。
 
  2005年10月,张泽钧前往美国圣地亚哥动物协会(SAN DIEGO CRES)做博士后研究,承担了中美大熊猫合作项目“佛坪大熊猫生态学研究”相关工作。期间与国际著名动物行为学者Ronald Swaisgood的合作交流中,张泽钧在项目设计、野外调查、数据分析、科研态度等方面不断完善自身科研素养,为后期研究工作打下了良好基础。
 
  这些经历,让张泽钧在大熊猫研究里从一个“边走边看”的“门外汉”变成了一个抱着熊猫“过日子”的“实力派”。
 
  幼时的张泽钧在课本里看到华罗庚、陈景润等伟大科学家,觉得科学研究离自己遥不可及,但当真正接触科研,与科研为伴时,他总是醉心其中。自研究大熊猫以来,张泽钧深知科研项目每个环节的重要性,每做一个课题都会查阅大量文献,提出诸多问题,多方论证确立方案,野外收集典型样品数据,精确数据分析,反复论证结果,撰写论文。每一步,张泽钧都小心翼翼、亲力亲为,始终保持科学、严谨的治学态度。在张泽钧的眼里,科研是发现的过程,也是创新的过程,他享受着这个过程。
 
山高路险,为真理踏破铁鞋
 
  经过近二十余年的累积,张泽钧在科研上收获不少硕果,拓展完善了胡锦矗教授自创的咬节法,并研发了随机节点法等大熊猫调查特有的研究方法。
 
  诸多科研成绩的背后,是张泽钧在深山丛林里风雨无阻的穿梭,是一次次与熊猫的擦肩而过,更是日夜伏案不断探究的结果。野生大熊猫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山区,山高谷深,交通极其不便,没有电、没有网络,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一扎就是一个月左右。夏天,常会遇上暴雨突然袭来,被淋成落汤鸡是再正常不过的画面。冬天,山上积雪很深,温度可达零下10℃,睡觉时需要垫三层、盖三层被褥。
 
  野外考察的时间多了,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野人生活”并未削减张泽钧对大熊猫研究的热忱,在远离都市闹区的原始森林里,张泽钧脑子里总是能不断“迸”出深入研究大熊猫的灵感。大熊猫在这里闲游,扒拉着竹林,挑选着食物,津津有味地咀嚼美食,不时也会留下“到此一游”的“铁证”——粪便。这些“证据”为张泽钧长年的熊猫研究提供大量信息。
 
  艰苦的野外研究环境让每一次追踪大熊猫的机会都变得十分宝贵,获得的数据也异常珍贵,对于追踪大熊猫的画面,张泽钧仍历历在目。
 
  胖嘟嘟,内八字慢吞吞行走的大熊猫平时温婉安静、憨态可掬,可到了发情交配期他们就性情大变、脾气暴躁,公熊猫为了争夺交配权往往会发出霸权象征的吼叫声,甚至会大打出手。2009年的3月份,正是大熊猫的发情交配期。张泽钧一队人来到佛坪自然保护区考察,发现观测点对面的山坡上有熊猫在打斗,根据经验判断,它们可能是为了争夺交配权。为了近距离观察,搜集更精确的数据,张泽钧大胆跟上了打架的熊猫。
 
  原始森林里,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张泽钧小心翼翼的尾随着大打出手的大熊猫,生怕弄出响声惊了它们,可即便如此,脚下的树叶仍旧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声音引起了大熊猫的“警惕”,其中一只停下了“霸权争夺”,把张泽钧也误认为了“竞争对手”,转势给了张泽钧一个“回马枪”。山坡上无处可躲,情急之下,张泽钧顺势迅速爬到了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上。此时大熊猫转“攻”为“守”,一屁股坐在了树下,并对张泽钧开始了象征霸权地“狂吼”。此时,树上的张泽钧如坐针毡,害怕大熊猫爬上树来发起“攻势”,只能拼尽全力用更大分贝的吼叫予以“还击”。庆幸地是,大熊猫吃这一套,张泽钧也躲过了危险。在野外,一般人远远地看一眼大熊猫都需要很多运气,张泽钧却能和大熊猫有这样特别的“亲密接触”。
 
发挥专家优势,勇担社会使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无论酷暑严冬,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林里,张教授与鱼虫鸟兽作伴、与寂静孤独为友,乐此不疲地跟踪观测大熊猫。于他而言,大熊猫研究早已化作一份荣光的社会使命。
 
  大熊猫在地球上至少生存了800万年,被誉为“活化石”,目前已高度濒危。大熊猫狭小、破碎、孤立的分布区对大熊猫的繁殖和抵抗自然灾害十分不利,大熊猫保护的研究工作已是迫在眉睫。张泽钧现阶段研究工作主要为大熊猫保护提供科学的理论指导与依据。
 
  现存的1800多只野生大熊猫被分割在33个局域,其中有一些种群数少于30只,具有灭绝风险的就有22个,要以就地保护的方法维持大熊猫种群数相当困难。国内启动大熊猫野化放归项目,采用迁地保护的方法复壮孤立野生大熊猫小种群。
 
  自2001年大熊猫野化放归工作启动以来,大熊猫“祥祥”、“淘淘”、“张想”、“雪雪”相继放归,开始它们独自的野外生活。而后“祥祥”和“雪雪”死在野外的消息却给了大熊猫放归团队沉重一击,前行之路困难重重,专家们也在重新审视放归之路。野外放归是一个科学研究项目,自然就会面临一定风险。尽管实验中出现了大熊猫死亡情况,但不会停止科学探索,大熊猫就地保护之路在不断完善中还将继续进行。